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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走进柳永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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审核发布：火树银花 |
更新时间：2011-1-14 7:38:17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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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进柳永
宋代立国之处的半个世纪，词没有随着新王朝而兴盛，基本处于停滞状态。
四、五十年间，词作者不过10来人，词作仅存33首。
这一时期，王禹偁、寇准、钱惟演、潘阆、林逋等此人的零星的词作也有较强的可读性，但尚未形成一种独特的时代风貌，缺乏开拓性和独创性。
直到柳永等词人先后登上词坛之后，宋词才开始步入迅速发展的轨道。
与柳永同时的著名词人有范仲淹、张先、晏殊和欧阳修等。他们的创作代表着11世纪上半叶词坛的最高成就和发展趋势。
此期词坛的发展趋势是：既有因袭继承晚唐五代词风的一面，也有开拓革新的一面。
其中柳永的词最富有开创性。他对于词的开拓作用在宋初甚至整个中国词坛都可谓首屈一指。今天我们就一起对柳永词作初步的探索，通过其词来探究为什么后世会给他这么高的评价。
速读几首词，感受柳永词和其他人词的区别之处。
（学生谈）（也可根据自己所了解的柳永谈）
柳永的词，无论在形式上还是内容上，对于词的发展，都产生了重大的影响。一般人所注意到的，是形式上的影响。因为形式是最外表的，一下子就看见了。
形式上的主要特色，是柳永的词基本是慢词很多，且曲调比较长，所以是慢词长调。
回顾过去几个星期，从温庭筠讲下来，《菩萨蛮》《浣渓沙》《蝶恋花》等，都是很短的词调。（小令）
那为什么柳永的就是慢词，是长调呢？
整个唐五代时期，慢词总共10多首，与柳永基本同时期的著名词人张先、晏殊、欧阳修留下来的词547首之多，但总共尝试了33首慢词。
而柳永一人就创作了87调125首
（柳永大力创作慢词，从根本上改变了唐五代以来词坛上小令一统天下的局面，使得慢词与小令两种体式平分秋色，齐头并进。）
慢词并不是柳永首创，慢词长调是在中晚唐以来就流传在社会之间的一些俗曲，是配合当时新兴音乐歌唱的里巷之间的俗曲。
而一般的诗人文士所写的词大半都是小令。《忆江南》《长相思》等
为什么呢？
（学生谈）
因为，短小令词的形式，字句和句法与诗歌比较接近。
日出江花红胜火……
因为文人插手，习惯于写小令。
而且，诗人文士常常自己觉得比较高雅，而慢词长调是流行于市井之间的，所以，一般不肯写，认为是市井的俗曲。
另外一点是：不能写。
因为慢词的填写，是要配合音乐的曲谱，一字一字填进去的。（fit in the words）
慢词的曲调变化，格律更加严格。因而他们不能写。（怕人笑话）
而柳永，却写了很多。为什么呢？
简单的说，柳永此人的性格比较浪漫，喜欢听歌看舞，喜欢这种狎邪浪漫的生活。
这是柳永自己说的
帝里风光好，当年少日，暮宴朝欢，况有狂朋怪侣，遇当歌、对酒竞流连。《戚氏》
《东京梦华录》记载：汴京
柳永不但有浪漫的性格，而且特别有音乐的才能。
叶梦得《避暑录话》“教坊乐工每得新腔，必求永为辞，始行于世。于是声传一时。”
当时演奏音乐给歌女伴奏的乐工，得到一个新鲜美好的曲调，一定要请柳永给他们写作歌词。
五代以来至于北宋，社会上上至达官贵人，下至贩夫走卒，每个人都唱词。可是专力于写歌词的柳永，却是平生落魄不得志的。跟温庭筠一样，因为他生活浪漫，不检点，就被那些自命为正人君子的官场社会所摒弃了。
而在中国词的发展史上，正是温庭筠、柳永两个人，不避世俗的讥诮，把音乐才能，文学才能结合起来，投注于词的创作，才为我们的词开拓初一片新天地。
而当时的柳永是被官场所摒弃的。
宋张舜民《画墁录》：
柳永见晏殊，贤俊作曲子么？
针线闲拈伴伊坐。
《定风波》
自春来、惨绿愁红，芳心是事可可。 日上花梢，莺穿柳带，犹压香衾卧。 暖酥消、腻云亸，终日厌厌倦梳裹。无那。 恨薄情一去，音书无个。 早知恁么，悔当初、不把雕鞍锁。 向鸡窗，只与蛮笺象管，拘束教吟课。 镇相随、莫抛躲，针线闲拈伴伊坐。 和我，免使年少光阴虚过。
这是一般人所认识的柳永的风格，我们从这里开始认识柳永。
温庭筠“小山重叠……”如一幅艺术图画。
欧阳修“越女采莲秋水畔”更让人体会到一种人的品格修养等。
而柳永所写的却是现实生活中的女子的生活。
且，晏小山的歌女：莲、苹，鸿，云，是朋友家里的歌女；柳永所写的女子，是勾栏瓦舍之中的阶级层次较低的歌妓酒女。
所以，柳永的词，曾经被很多人所讥诮，诋毁，说他的词淫亵俗滥。
王灼《碧鸡漫志》：浅近卑俗，自成一体，不知书者尤好之。虽脱村野……而声态可憎。
一般的文人词，都有很高的意境、境界让你去联想，去追寻。很含蓄。这也是宋词的特色，王国维论词就以“境界”为标准。
“词以境界为上。有境界则自成高格，自有名句。五代北宋之词所以独绝者在此。”
那些小令，我们要花很多时间去发挥他的意蕴。（欧阳修《踏莎行》）
可是柳永的长调，他都明白说出来了。《定风波》中，那女子跟他所爱的人说：我后悔当初没把你的雕鞍锁住，你骑着马走了，你跟我分离了。我真应该把你留下来，让你在书斋的窗前，只给你纸笔，让你老老实实住在这里，每天只是读书写作就可以了，让你“镇相随，莫抛躲”，我一直跟你在一起，永远不要你抛离我。你念书写字，我干什么呢？就“针线……”坐在你旁边，做做针线活，看着你。光阴就不虚过。
没有发挥的余地了，很明了了。所以那些文人说他浅俗。
再如：《锦堂春》
坠髻慵梳，愁蛾嫩画，心绪是事阑珊。觉新来憔悴，金缕衣宽。认得这疏狂意下，向人诮譬如闲。把芳容整顿，恁地轻孤，争忍心安。 依前过了旧约，甚当初赚我，偷翦云鬟。几时得归来，春阁深关。待伊要、尤云〔歹带〕雨，缠绣衾、不与同欢。尽更深、款款问伊，今后敢更无端。
但是，关注到了底层人的生活状态，把词带向了更广阔的空间……
柳永一生是不幸的，他的歌曲是成为当时最流行的曲调。皇帝也欣赏他的词。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，他参加科举考试的时候，落选了。于是他不免发一发牢骚，写了一首《鹤冲天》：
黄金榜上，偶失龙头望。明代暂遗贤，如何向？未遂风云便，争不恣狂荡。何须论得丧？才子词人，自是白衣卿相。 烟花巷陌，依约丹青屏障。幸有意中人，堪寻访。且恁偎红翠，风流事，平生畅。青春都一饷。忍把浮名，换了浅斟低唱！
你把我这个贤才失落了，但是我有自己的才能。作为一个才子词人，我不用参加你们的考试，不追求你们达官显贵的地位，也可以比美你们那卿相的地位。虽然我科举失意了，但是“幸有意中人”这么多的美妙佳人，我可以生活听歌饮酒的生活当中，我要把利禄的浮名丢弃，换成现在的浅斟低唱的生活。
执政的人反感，所以再科举的时候，皇帝看到其名字，就说了“何用浮名，且去填词”。
“奉旨填词柳三变”
后来很多年，一直沉沦在卑微的官职当中，才能的不到发挥。
后来，发生了一件事
国家出现祥瑞，老人星出现，正仁宗皇帝寿辰。柳永写词《醉蓬莱》想赞美而得到赏识。
“宸游凤辇何处？度管弦声脆。”
形容宫中风景“太液波翻。”水波在秋风中动荡
柳永平生都不幸，处在奔波辗转中。所以在羁旅行役的歌词中写出许多感慨悲哀的词句。从而使得中国词发展到了一个新的开阔的境界。把词里的感情从“春女善怀”转变成了“秋士易感”了。
以前的词都是女子为主，是相思离别闺怨的性质。
“照花前后镜……”
“杨柳又如丝，驿桥春雨时”都是闺中女子的寂寞情思。
柳永不同了，他以男子的口吻来写离别了，写的是羁旅行役之中对于所爱的女子的怀念，不像过去的词人，假托女子口吻来写。写出了失意哀伤。
《玉蝴蝶》
望处雨收云断，凭阑悄悄，目送秋光。晚景萧疏，堪动宋玉悲凉。水风轻，蘋花渐老，月露冷、梧叶飘黄。遣情伤。故人何在，烟水茫茫。 难忘，文期酒会，几孤风月，屡变星霜。海阔山遥，未知何处是潇湘。念双燕、难凭远信，指暮天、空识归航。黯相望。断鸿声里，立尽斜阳。
这是柳永的特色，他把才人志士失意的悲伤跟相思离别的感情糅合在了一起。我为什么奔波在道路上？为什么牺牲了人生这么多的快乐美好的感情，我又得到了什么？“蝇头利禄，蜗角功名。”
更值得注意的是，柳永这种失意和悲伤，常常是在旅途之上，都是登山临水的悲哀和感慨。打破了五代的闺阁内容。
“小山重叠……”
“香灯半卷流苏帐”等固然美，但不离闺阁。
这些词中的景物的高远，气象的阔大，甚至连苏轼也受其影响。
苏轼和柳永截然不同的两派：柳永是淫靡的，苏轼是豪放的。
苏轼自己也说自己和柳永不一样。
俞文豹《吹剑录》记载：
截然分开的风格。
且苏轼轻视柳永：秦观的对话
另外记载：东坡云：世言柳耆卿曲俗，非也，如《八声甘州》渐霜风凄紧，关河……楼，此语不减唐人高处。
唐人高处是怎样的？（盛唐的气象）
“无边落木萧萧下……”
“江间波浪兼天涌……”
李白的词“百代词曲之祖”《忆秦娥》。“关千古登临之口”
就算写悲哀，也是博大开阔的，融入在景物与气象之中。
《八声甘州》
对潇潇暮雨洒江天，一番洗清秋。渐霜风凄紧，关河冷落，残照当楼。是处红衰翠减，苒苒物华休。惟有长江水，无语东流。 不忍登高临远，望故乡渺邈，归思难收。叹年来踪迹，何事苦淹留？想佳人，楼头颙望，误几回、天际识归舟。争知我、倚栏杆处，正恁凝愁。
把秋士的悲慨跟相思怀念的感情结合一起。这是柳永的开拓。
所以，不管当时的人的看法，以及文学流行的样式如何，我们应该从公正客观的角度去评价柳永其人，看到对中国词的贡献。
不要一提到柳永就说太浅俗了，这是一种成见。
正如叶嘉莹的一首词所说：
休将俚俗薄屯田，能写悲秋兴像妍。不减唐人高处在，潇潇暮雨洒江天。
《定风波》
自春来、惨绿愁红，芳心是事可可。 日上花梢，莺穿柳带，犹压香衾卧。 暖酥消、腻云亸，终日厌厌倦梳裹。无那。 恨薄情一去，音书无个。 早知恁么，悔当初、不把雕鞍锁。 向鸡窗，只与蛮笺象管，拘束教吟课。 镇相随、莫抛躲，针线闲拈伴伊坐。 和我，免使年少光阴虚过。
《锦堂春》
坠髻慵梳，愁蛾嫩画，心绪是事阑珊。觉新来憔悴，金缕衣宽。认得这疏狂意下，向人诮譬如闲。把芳容整顿，恁地轻孤，争忍心安。 依前过了旧约，甚当初赚我，偷翦云鬟。几时得归来，春阁深关。待伊要、尤云〔歹带〕雨，缠绣衾、不与同欢。尽更深、款款问伊，今后敢更无端。
《鹤冲天》
黄金榜上，偶失龙头望。明代暂遗贤，如何向？未遂风云便，争不恣狂荡。何须论得丧？才子词人，自是白衣卿相。 烟花巷陌，依约丹青屏障。幸有意中人，堪寻访。且恁偎红翠，风流事，平生畅。青春都一饷。忍把浮名，换了浅斟低唱！
《玉蝴蝶》
望处雨收云断，凭阑悄悄，目送秋光。晚景萧疏，堪动宋玉悲凉。水风轻，蘋花渐老，月露冷、梧叶飘黄。遣情伤。故人何在，烟水茫茫。 难忘，文期酒会，几孤风月，屡变星霜。海阔山遥，未知何处是潇湘。念双燕、难凭远信，指暮天、空识归航。黯相望。断鸿声里，立尽斜阳。
《八声甘州》
对潇潇暮雨洒江天，一番洗清秋。渐霜风凄紧，关河冷落，残照当楼。是处红衰翠减，苒苒物华休。惟有长江水，无语东流。 不忍登高临远，望故乡渺邈，归思难收。叹年来踪迹，何事苦淹留？想佳人，楼头颙望，误几回、天际识归舟。争知我、倚栏杆处，正恁凝愁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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