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做高考作文范文的美文(七)
25.关于生活 直到我们失去拥有的东西时,方才认识到其珍贵;直到我们失去的东西再现时,方才了解它——这可能是真的。即使你把所有的爱给予某些人,也不能保证他们也会同样地爱你。不要期待爱的回报,如果事情不是这样,心甘情愿地加大你的爱心。 喜欢某些人只需一小时,爱上某些人只要一天,而忘却某些人得用一生。不要相信人的外表,那会蒙人;不要依赖财富,那会消失。指望使你欢笑的确良人,因为仅仅那一笑就使黑天似乎也明亮了起来。生活中会有这样的时刻:当你想念某些人时,你便会在梦中念叨他们,拥抱他们。做你想做的梦,去你想去的地方,做你想做的人,因为你只有一次生命和一次机会去做你想做的事。愿你拥有足够的幸福令你开心,足够的磨炼使你坚强,足够的悲伤使你保持人性,足够的希望使你欢欣鼓舞。 常常穿别人的鞋子试一试,如果那使你感到难受,那也可能会使他人难受。人的最大幸福未必是拥有一切最好的东西,需要的是物尽其用。幸福期待的是哭着的人、受到伤害的人、有追求的人和努力过的人,因为只有他们能够领悟到那些触动生命的人的重要性。 最光明的未来总是建立在淡忘的基础上。只有摆脱过去的失败和痛楚,你才能继续走好。你诞生之时,你在哭,你周围的人在微笑;你活得有价值,因为你去世的时候你带着微笑,而你周围的人则悲泣不已。 26.何妨活得高贵些 某日又读得一则新闻,某痴情女怒毁负心郎容后坠楼身亡,心头说不出的感觉。 无意去探讨孰是孰非,如是的故事,每天都在上演,如是的眼泪,每天都在倾洒,易的是主角和地点,不易的是千篇一律的悲情。 都说爱着的人儿,智商近乎于零,不谈长相厮守,不谈过去,不谈未来,只谈现在,只谈厮绊每分每秒,都极尽温存缠绵,每言每语,都只织成一个爱字。 一直恋到不能恋。 恋到尽头,红地毯的那端时嘎然而止,蓦然惊觉曾经深爱的他,不过是心中的幻影,于是心被瞬间撕得粉碎。爱似乎也在那一刻全然转了方向,变成了恨,爱有多深,恨有多深。 每个人诠释恨的方式不尽相同,性格使然。有时候,悲和喜,是山穷水尽抑或是柳暗花明,原本只在一步之距。 有的人在爱的始端迈错第一步,在爱的终端又迈错最后一步。 于是便有了如是的悲剧。 且不说殉情顾然不足取,倘若注定只有一种方式可以一了百了,何妨自己一人独自承担,又何必再搭上一个。 尘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,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。love这个玩意儿,说得唯美些,是心枝缀满爱的情结,而碰撞出的火花;说得通俗些,是荷尔蒙化学反应的产物。但总归一点,是心甘情愿。 没有人强迫你做任何事,也没有人强迫你做任何选择。所谓痴情概因情生,情由心生。 爱就爱了,过了,也就过了。 当你的胸口被愤怒燃烧得失去理智时,何妨挺起你的腰,昂起你高贵的头颅,让你曾经阳光清新的脸灿烂如故,即使你的心在泣血。 倘若心枝被划得七零八落,那心尖溢满的血里何妨留一点尊贵的液体,为那段不是爱的爱,也为自己,留一些高贵的部分。 至今依然深深记得李清照的一首绝句《怀古》:生当作人杰,死亦为鬼雄,至今思项羽,不肯过江东。又谁说才女空有婉约风花雪月,孰不知纤柔身躯下傲骨铮铮,有时候弱女子的豪情,敢爱敢恨,敢作敢当,远逾男儿。所以才有了,杜十娘怒沉百宝香;李香君血溅桃花扇。 身为现代都市女性,所熏陶的才识,应该远逾古代艺妓。 有时候,何妨活得高贵些。 一直崇尚一种爱,爱时爱得尽然,爱得透明。敢爱,就要敢于承担。爱是什么?半是勇气,半是负荷,勇气是为自己,负荷是为你爱的人。 爱一个人,也许最重要的是否开心。首先是你所爱的人是否开心,然后是你自己是否开心。 当爱的永恒经不起时间的锤炼演绎成速食快餐、天亮以后就分手时,你必须蓄满足够的勇气去承载自己所作出的抉择而生成的任何结果。 当你的眼睛终至背叛你的心,为那份错误付出代价的,首先必须是你自己。 然后你必须慢慢学会遗忘和包容,遗忘是善待自己,包容是善待那个你曾经爱着的人。 只是永远不要做出和你所不齿的人一样的行径。 因为你比他高贵。 27.寂寞的感觉 你一定也有过这种感觉的。 当你心事重重,渴望找个人谈一谈的时候,那个人来是来了,但你们却并没有谈什么。当然,谈是谈了,可是他谈他的,你——开始你也试着谈谈你的,可是后来,你放弃了。 于是,你们的谈话成了两条七扭八歪的曲线,就那么凄凉地、乏力地延伸下去。 你敷衍着,笑着,假装做很投机的样子。但是,你心里渴望他离去,让你静下来,静下来啃啮那属于你自己的寂寞。 “倒不如自己闷着的好!”这是你的结论。 “希望别人来分担你的心事是多么愚蠢!别人不会了解你的,人人都只关心他们自己。” 于是,你领悟到,有些事情是不能告诉别人的,有些事情是不必告诉另人的,有些事情是根本没有办法告诉别人的,而且有些事情是:即使告诉了别人,你也马上会后悔的。 所以,假使你够聪明,那么,最后的办法就是静下来,啃啮自己的寂寞——或者反过来说,让寂寞来吞噬你。 于是,你慢慢可以感觉到,午后的日影怎样拖着黯淡的步子西斜,屋角的浮尘怎样在溟茫里毫无目的游动,檐前的蜘蛛怎样结那囚禁自己的网,暮色又怎样默默地爬上你的书桌,而那寂寞的感觉又是怎样越来越沉重地在你心上压下,压下……直到你呼吸困难,心跳迟滞,像一辆超重的车,在上坡时气力不继地渐渐地慢,渐渐地停下…… 于是,你觉得自己涨得无限的大,大得填满了整个宇宙空间,而这无限大的你的里面,所涨满的,只是寂寞,寂寞,无边的寂寞! 没有一声呼叫,没有一满眼泪,没有一丝情感,没有一线希望,没有一点欲求;没有动,没有静,只有一种向下沉落的感觉,沉落……沉落……向着那无底的黝暗之中沉落。 于是,夜色密密地涂满了宇宙,在上下前后左右都是墨一般的黝暗里,你不再知道自己是否仍在继续地沉落,你所知道的只是那沉重的、无边的、墨染的、死一般的寂寞! 28.假如我有九条命 余光中 假如我有九条命,就好了。 一条命,就可以专门应付现实的生活。苦命的丹麦王子说过:既有肉身,就注定要承受与生俱来的千般惊扰。现代人最烦的一件事,莫过于办手续;办手续最烦的一面莫过于填表格。表格愈大愈好填,但要整理和收存,却愈小愈方便。表格是机关发的,当然力求其小,于是申请人得在四根牙签就塞满了的细长格子里,填下自己的地址。许多人的地址都是节外生枝,街外有巷,巷中有弄,门牌还有几号之几,不知怎么填得进去。这时填表人真希望自己是神,能把须弥纳入芥子,或者只要在格中填上两个字:“天堂”。一张表填完,又来一张,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各条说明,必须皱眉细阅。至于照片、印章,以及各种证件的号码,更是缺一不可。于是半条命已去了,剩下的半条勉强可以用来回信和开会,假如你找得到相关的来信,受得了邻座的烟熏。 一条命,有心留在台北的老宅,陪伴父亲和岳母。父亲年逾九十,右眼失明,左眼不清。他原是最外倾好动的人,喜欢与乡亲契阔谈宴,现在却坐困在半昧不明的寂寞世界里,出不得门,只能追忆冥隔了二十七年的亡妻,怀念分散在外地的子媳和孙女。岳母也已过了八十,五年前断腿至今,步履不再稳便,却能勉力以蹒跚之身,照顾旁边的朦胧之人。她原是我的姨母,家母亡故以来,她便迁来同住,主持失去了主妇之家的琐务,对我的殷殷照拂,情如半母,使我常常感念天无绝人之路,我失去了母亲,神却再补我一个。 一条命,用来做丈夫和爸爸。世界上大概很少全职的丈夫,男人忙于外务,做这件事不过是兼差。女人做妻子,往往却是专职。女人填表,可以自称“主妇”(housewife),却从未见过男人自称“主夫”(househusband)。一个人有好太太,必定是天意,这样的神恩应该细加体会,切勿视为当然。我觉得自己做丈夫比做爸爸要称职一点,原因正是有个好太太。做母亲的既然那么能干而又负责,做父亲的也就乐得“垂拱而治”了。所以我家实行的是总理制,我只是合照上那位俨然的元首。四个女儿天各一方,负责通信、打电话的是母亲,做父亲的总是在忙别的事情,只在心底默默怀念着她们。 一条命,用来做朋友。中国的“旧男人”做丈夫虽然只是兼职,但是做起朋友来却是专任。妻子如果成全丈夫,让他仗义疏财,去做一个漂亮的朋友,“江湖人称小孟尝”,便能赢得贤名。这种有友无妻的作风,“新男人”当然不取。不过新男人也不能遗世独立,不交朋友。要表现得“够朋友”,就得有闲、有钱,才能近悦远来。穷忙的人怎敢放手去交游?我不算太穷,却穷于时间,在“够朋友”上面只敢维持低姿态,大半仅是应战。跟身边的朋友打完消耗战,再无余力和远方的朋友隔海越洲,维持庞大的通讯网了。演成近交而不远攻的局面,虽云目光如豆,却也由于鞭长莫及。 一条命,用来读书。世界上的书太多了,古人的书尚未读通三卷两帙,今人的书又汹涌而来,将人淹没。谁要是能把朋友题赠的大著通通读完,在斯文圈里就称得上是圣人了。有人读书,是纵情任性地乱读,只读自己喜欢的书,也能成为名士。有人呢是苦心孤诣地精读,只读名门正派的书,立志成为通儒。我呢,论狂放不敢做名士,论修养不够做通儒,有点不上不下。要是我不写作,就可以规规矩矩地治学;或者不教书,就可以痛痛快快地读书。 假如有一条命专供读书,当然就无所谓了。书要教得好,也要全力以赴,不能随便。老师考学生,毕竟范围有限,题目有形。学生考老师,往往无限又无形。上课之前要备课,下课之后要阅卷,这一切都还有限。倒是在教室以外和学生闲谈问答之间,更能发挥“人师”之功,在“教”外施“化”。常言“名师出高徒”,未必尽然。老师太有名了,便忙于外务,席不暇暖,怎能即之也温?倒是有一些老师“博学而无所成名”,能经常与学生接触,产生实效。 另一条命应该完全用来写作。台湾的作家极少是专业,大半另有正职。我的正职是教书,幸而所教与所写颇有相通之处,不至于互相排斥。以前在台湾,我日间教英文,夜间写中文,颇能并行不悖。后来在香港,我日间教三十年代文学,夜间写八十年代文学,也可以各行其是。不过艺术是需要全神投入的活动,没有一位兼职然而认真的艺术家不把艺术放在主位。鲁本斯任荷兰驻西班牙大使,每天下午在御花园里作画。一位侍臣在园中走过,说道:“哟,外交家有时也画几张画消遣呢。”鲁本斯答道:“错了,艺术家有时为了消遣,也办点外交。”陆游诗云:“看渠胸次隘宇宙,惜哉千万不一施。空回英概入笔墨,生民清庙非唐诗。向令天开太宗业,马周遇合非公谁?后世但作诗人看,使我抚几空嗟咨。”陆游认为杜甫之才应立功,而不应仅仅立言,看法和鲁本斯正好相反。我赞成鲁本斯的看法,认为立言已足自豪。鲁本斯所以传后,是由于他的艺术,不是他的外交。 一条命,专门用来旅行。我认为没有人不喜欢到处去看看:多看他人,多阅他乡,不但可以认识世界,亦可以认识自己。有人旅行是乘豪华邮轮,谢灵运再世大概也会如此。有人背负行囊,翻山越岭。有人骑自行车环游天下。这些都令我羡慕。我所优为的,却是驾车长征,去看天涯海角。我的太太比我更爱旅行,所以夫妻两人正好互作旅伴,这一点只怕徐霞客也要艳羡。不过徐霞客是大旅行家、大探险家,我们,只是浅游而已。 最后还剩一条命,用来从从容容地过日子,看花开花谢,人往人来,并不特别要追求什么,也不被“截止日期”所追迫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