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
第十届新概念作文一等奖获奖者佳作(十七) |
|
上传:火树银花 |
审核发布:火树银花 |
更新时间:2011-1-12 7:06:45 |
点击次数:995 |
|
第十届新概念作文一等奖获奖者佳作(十七) 第二部分 第3章 传奇-故事(5) 自打芮太太生下喜玉来,身子骨着实的不太好,喜玉还没过周岁,就撒手人寰了。芮老板看着这闺女,怎么看怎么像她妈,看着就心疼。喜玉从小一点儿委屈没受过,要是她想要个什么,能满足的,芮老板都满足。当初把她送进法汉中学,也是为了她好。进了法汉中学,就能把自我的生活境地给转了,等毕业出来,喜玉也不用待在下九流这位置上了,能过得好。芮老板就这么一点儿心愿。可要是这回真和胡蒙春对上眼儿了,等于说,芮老板所有的心血都白费了。更让他担心的是,有一回他听见戏班里几个跑龙套的小徒弟偷偷地讨论,说胡蒙春是个地下的共产党。芮老板表面上把几个多嘴的小徒弟骂了一顿,但心里可慌了神了。这事儿没确定,谁也不好开口问。更何况,怎么开口问呢?于是,芮老板就让我暗中地盯着,以免两人做了什么坏规矩的事儿。 “虞姬,虞姬上场了。”一个小徒弟掀了帘子进来,冲着喜玉喊。 喜玉抻了抻衣服,掀起帘子走了出去,台下立马响起了一片叫好声。 堂会唱完的时候,袁四爷走到后台来,脸上泛着红光,看样子就知道特别满意。这还用说?喜玉在台上唱虞姬的时候,老太太坐在当中间,一个劲儿地叫“赏”,特别高兴。袁四爷是个大孝子,没有什么能比老太太高兴更让他觉得舒心的了。袁四爷在一张椅子上坐下,对着芮老板、喜玉和胡蒙春说:“三位请坐。” 芮老板脸上陪着笑容,拉着喜玉往后退了一步,说:“不敢,不敢。” 袁四爷点了点头,说:“芮小姐这戏唱得不错,老太太特别喜欢。还有这位,”袁四爷把目光转向了胡蒙春,接着说,“贵姓?” 胡蒙春向袁四爷作了一个揖,说:“袁四爷太客气了。在下胡蒙春。” 袁四爷点了点头,拿起桌上的一杯茶,喝了一口,说:“芮老板,今儿这戏唱得着实的不错。回头让账房支双倍的谢仪。” 芮老板还没来得及感谢,胡蒙春抢先一步开了口:“袁四爷,小的有一件事情不明白,想请教袁四爷。” 芮老板一听,大概知道了胡蒙春想要说的是什么,立刻使劲拽了他一把,对袁四爷说:“袁四爷,这孩子没见过场面,不懂事,您别在意,别在意。” 袁四爷的样子倒是饶有兴致,笑了笑,说:“没关系,让他说来我听听。” 胡蒙春上前一步,说:“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。这道理我想您知道。我想请教的是,袁四爷怎么和小日本打连连?” 袁四爷笑笑,说:“原来是这事。这事儿你不明白,山本先生不是你想的那样。他并不热衷战争,是和平主义者。他对京戏,是抱一个很尊敬的态度的。我今天请他来,也是为了这个。” 胡蒙春咄咄逼人:“袁四爷请日本人,不怕旁的人说闲话?” 袁四爷这回有些不高兴了,说:“谁说闲话?说一个我看看?身正不怕影子斜!” 芮老板慌了神,赶紧说:“袁四爷,这孩子不懂规矩。您见谅,见谅。” 袁四爷用文明棍撑着站了起来,说:“芮老板,霸王不饶人啊。”说罢,掀了帘子走了出去。 袁四爷前脚刚走,芮老板后脚就把胡蒙春训了一顿:“不长急性啊?谁把你当哑巴了还是怎么的,少说一句能怎么着?不知道言多必失?袁四爷是什么人,得罪得起吗?” 胡蒙春低着头,没说话。喜玉在后头拽了拽胡蒙春的袖子,俩人低着头,捂嘴笑了。 三 袁老太太大寿刚过去两天,袁四爷就亲自拿了谢仪到了戏园子。可袁四爷不是一个人来的,他身后带着一个留了小伙子的年轻人,我瞅那样子,就像是唱堂会那天,袁四爷请来的日本军官。喜玉也看出来了,连忙用手肘捅了捅胡蒙春。胡蒙春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,脸立刻就掉下来了。 芮老板看到袁四爷亲自到戏班子里来,受宠若惊,赶紧吩咐小徒弟去倒好茶,接着把袁四爷请到了客厅里的上座。芮老板在前面领路,然后回个身子对喜玉说:“你,还有蒙春,待会儿到屋子里来。” 喜玉听了,不乐意地冲着胡蒙春撇撇嘴。胡蒙春侧着身子在喜玉耳边说了什么,喜玉立刻咧嘴笑了。接着,喜玉和胡蒙春一前一后地进了屋。我跟在他俩后面,也走了进去。 袁四爷坐在上座上,端起茶杯,喝了一口。见喜玉和胡蒙春进来了,他冲他们点了点头。袁四爷一首捏着茶杯,把它放下,然后指着那个日本人说:“我今天带来个朋友,他想见见你们,有点儿礼想带给二位,这朋友你们也见过,我母亲过寿那天,你们也看到了。” 芮老板听了袁四爷的话,这才反应过来,原来刚才一直觉得眼熟的年轻人,就是那天喜玉和胡蒙春嘴里的那个日本军官。芮老板实在不明白,袁四爷把这个年轻人带到戏园子里来,是个什么意思?就像他说的,这日本人有礼想送给喜玉和蒙春?那要真是这样,这礼究竟是收,还是不收?袁四爷得罪不起,日本人更得罪不起。芮老板想着,脸上的汗直往外冒。大热的天里,芮老板却一直举起袖子擦额头。 日本人走上前来,把怀里抱着的盒子放下,并从身后解下了一把剑。他把盒子打开,里面装的是一套光亮耀人眼的头饰。喜玉看见了,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一声。日本人微微笑了笑,然后又把剑从剑鞘里抽出来,哗地一声,喜玉的脸上就映出了一道白亮亮的光。胡蒙春也不由得感叹了一声。 袁四爷和日本人看着喜玉和胡蒙春的反应,都觉得很满意。日本人把剑插回剑鞘,说:“这柄剑,是我爷爷留下来的。我觉得胡先生用很合适,就送给胡先生了。” 胡蒙春翻了翻眼睛,甩下一句话:“自古宝剑酬知己,袁四爷的好意我心领了,可是这东西嘛,我受不起。” 听了这句话,芮老板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块儿。他一边擦汗,一边观察着袁四爷的脸色。袁四爷脸上的表情很平稳,意外地没有发火。他端起杯子,抿了一口茶,说:“那你说,你怎么个接受不起?” 胡蒙春一手指向那个日本人,说:“就凭他是您所谓的朋友!袁四爷,您在天津港也是场面人,和日本人打连连,不怕暗地里遭报应?” 袁四爷听了他的话,突然哈哈大笑起来。他扶着椅子站起来,冲胡蒙春拍着掌,说:“好,年轻人,你有勇气。那个山田,你过来介绍一下你自己。” 那个日本人从袁四爷身后走上来,整了整衣角,向所有人敬了个军礼,说:“你们好。我是国民部队的钱宗辉,现化妆冒充日本外来军官,更名山田,以前有什么误会的,请各位谅解。” 在场的人听了,全都傻了眼了。怎么一个日本人突然间就变成了国民政府的人了?袁四爷走到门前,把门给合上,然后转过身来说:“钱先生半道偷卸了小日本山田,因为他是从北平来给天津港的宪兵队队长传达命令的。这个山田是新来的,天津港的人没见过,钱先生就把山田给宰了,冒着丧命的危险混进来。” 胡蒙春不信,说:“人家日本鬼子凭什么相信你?” 钱先生回答说:“他们没有理由不信,首先他们没有见过山田,二个就是我手上还拿着山田的任命通知以及上级证明。我也有日本留洋的朋友,我会说日本话。” 胡蒙春笑了一笑,说:“那你又凭什么相信我们?不怕我们也把你卖了?” 钱先生说:“就凭着胡老板的这份气势,我能确保你不会出卖我。” |
|
|
|
|
|